一、汉熹平《周易》石经之镌刻与毁亡
汉石经刻于后汉灵帝熹平四年(公元175年)而成于灵帝光和六年. (公元183年),《后汉书●蔡邕传》云:
邕以经籍去圣久远,文字多谬,俗儒穿凿,疑误后学,熹平四年,乃与五官中郎将堂谿典,光禄大夫杨赐,谏议大夫马日殫,议郎张驯、韩说,太史令单题等,奏求正定六经文字。灵帝许之。邕乃自书丹于碑,使工镌刻,立于太学门外。于是后儒晚学,咸取正焉。”
此谓熹平四年蔡邕等始奏求正定《六经》而邕乃自书丹于碑,因令工镌刻之也。凡八年余而后刻成。洪氏《隶释》卷十四云:“诸儒受诏在肤廓平,而碑成则在光和六年,所刻之经有《易》、《书》、《诗》、《仪礼》、《春秋》、《公羊传》及《论语》七种。碑凡四十有六。(陆机《洛阳记》述汉石经原四十六碑,王国维《 观堂集林》卷十六《魏石经考》,亦判定汉石经为四十六碑。张国淦《汉石经碑图》云:别有后记二)而易有四碑。据所刻之字为当时通行之隶书。及至汉献帝初平元年(公元190年)遭董卓之乱而石经遭厄。至陆机时其保全者惟十八碑耳。
(陆机《洛阳记》谓毁二十八碑)后经永嘉之乱(晋怀帝五年公元311年)刘曜之焚毁二学。北魏延兴年间( 公元471 ~475年)冯熙,常伯夫之毁石修庙,孝静帝武定四年(公元546 年)之从邺没水,北周宣帝之徙回洛阳,隋文帝开皇六年(公元586年)之载入长安。已残破不全,中经隋末之乱至于唐已十不存一矣。(见《隋志》)历武后之乱,几全亡矣。易既在石经之中,则易石经亦必然亡殆尽矣,惟隋末之际,石经有拓本传世。至于易之拓本,《梁志》云有三卷,《隋志》云一卷,新旧《唐志》谓:“今字石经,易篆(象)三卷。”
下经唐末 及五代十国之乱,至于南北宋之际拓本亦陆续而亡矣。是汉熹平《周易》石经之碑文及其拓本,已泯灭无存矣。以上所述据屈翼鹏先生《汉石经<周易》残字集证》卷一,并考之史志以撰。
二、汉熹平《周易》石经之发现著录
唐李绰《尚书故实》,谓东都翔造防秋馆,穿掘多得蔡邕鸿都学所书石经,洛中人家,往往有之。宋张舜民《画墁录》卷一载: 嘉祐中,得蔡邕《隶画论语》、《姚宽西溪丛语》卷上,方於《泊宅篇》卷二及邵博《闻见后录》卷六,亦载得《尚书》《论语》《仪礼》《公羊》碑。
皆未言及《周易》碑石之发现,其传刻或著录之拓本,据洪适《隶释》卷十四汉石经残字,亦无《周易》之拓本出现。直至民国十一年冬,洛阳乡民朱某于朱瘩疸村掘地得魏三字石经残石,自是出土浙多,始发现汉熹平《周易》石经之残碑,十二年徐森玉、马衡访古洛阳,得《周易》残字数块。十九年,朱瘩疽村复发现《周易》残碑一大段,凡九百七十余字。迄抗日战争前,诸家著录汉熹平《周易》石经者已达.千字以上。逮抗战胜利后,国立中央大学图书馆接收南京泽存书库之书,屈翼鹏先生始于其中见“旧雨楼藏汉石经”拓本四册,而《周易》部分有残字三千有余。因见某书方若题鍍,有旧雨楼之方印及天津博物院所出画刊,载方旧雨汉石经《仪礼》残石二段,而断定旧雨楼为方若之书斋名。后屈先生又得马衡(叔平)《汉石经集存》一书,合此二书,得《周易》残字四千四百余字,约占《周易》全书五分之一弱。
因据之著《汉经<周易>残字集证》一书,以校其全文,并据张国淦《汉石经碑图》以推汉石经《周易》部分复原图。自是汉熹平《周易》石经始可窥其大概。屈先生汉熹平《周易》残石之贡献,可谓伟矣。今屈先生又证方氏书为伪,惟云伪之有据,故仍之。
至于著录汉熹平《周易》残石之书,则有马衡集拓新出《汉魏石经残字》四册,民国十七年集拓本,又《汉石经集存》二册,一九五七年影印本。罗振玉《汉熹平石经残字集录》一卷,《续编》一卷,民国十八年影印双钩本。又三编-卷补遗一卷,民国二十二年影印双钩本。吴宝炜集拓《汉魏石经残字》四册,民国十九年集拓本。文素松《汉嘉平<周易)石经残碑录》-卷,民国十九年影印本。张国淦《汉石经碑图》一册,民国二十年排印本。方若旧雨楼藏《汉石经》七卷,集拓本(虽伪然有据)。屈翼鹏《汉魏石经残字附校录》三卷,民国二十三年山东省立图书馆集拓本。又《汉石经<周易〉残字集证》一册,一九六一年十二月历史语言研究所影印本。以上书目据屈先生及余所见者而言。多半藏于傅斯年图书馆及“中央图书馆”。至于短编之文章,如马衡《从实验上窥见汉石经之- -斑汉熹平<周易〉残字跋》二文,钱玄同《读汉石经〈周易〉残字而论及今文易的篇数问题》,屈翼鹏《汉石经(周易)为梁丘氏本考》等不在此例。大致得马衡《汉石经集存》、张国淦《汉石经碑图》、屈翼鹏《汉石经<周易〉残字集证》等书,即可研究汉熹平《周易》残石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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