案晁以道《传易堂记》曰
案晁以道《传易堂记》曰:“古今咸谓子夏受于孔子而为之传。然太史公、刘向父子、班固皆不注著,唐刘子玄知其伪矣。书不传于今,今号为《子夏传》者,《崇文总目》知其为伪,而不知其所作之人,予知其为唐张孤之《易》也。”晁之言云尔。张孤有《王道小疏》五卷,见《馆阁书目》,云唐大理评事,亦不详何时人。
这里,晁以道把《子夏易传》与张孤的伪本混为一谈。我们认为,唐玄宗时,张孤伪本尚未出现。刘知几认为韩氏易传与丁宽易传非《子夏易传》,这一问题在前文匕讲过,即从某种程度上讲,韩、丁二人的易传就是《子夏易传》。即便刘知几称为伪书,也是指的韩、丁的《易传》,而决不是指张孤的伪本。《崇文总目》乃北宋政府的官修书目,所谓“《崇文总目》知其为伪”,指的是张孤伪本。
对于张孤,事迹不详。晁以道认为他是唐人,不知有何依据。我们分析,尽管刘知几、司马贞等人对《子夏易传》不屑一顾,但唐明皇及孔颖达《
周易正义》、陆德明《释文》、李鼎祚《周易集解》均推崇此书,这说明此书在唐代仍然有较大影响。张孤正是为迎合这种时代要求而造此伪书。因此说,张孤应当是玄宗以后的唐人。另外,张惠言《易义别录》说:“惠徵士栋以为唐时子夏残书尚存,无容伪为,为之必宋人也。”故至今仍有学者从惠栋此说,.认为张孤为宋人,我们认为此说不妥。
张孤伪本《子夏易传》十卷,陈振孙《直斋书录解题》中的“《子夏传》十卷”,马端临《文献通考》中的“《子夏易》十卷”,指的均为张孤伪本。另外,“绍兴阙书目又有《周易子夏》卜八章,五行家言,托名子夏”(马国翰《玉函山房辑佚书》周易子夏传序文)。
张孤伪本是根据王弼本而作,宋王尧臣《崇文总目》说:“此书篇第略依王弼式,决非子夏之文。”宋程迥《周易古占法》说:“近世有陋儒用王弼本为之注,亦托云子夏。凡先儒所引,引本皆无之。”陈振孙《直斋书录解题》说:“且其经文,《彖》、《象》、《爻辞》相错,正用王弼本,决非汉世书。以陆德明所引求之今传,则皆无之,岂惟汉世书,亦非隋唐所传书矣。”清代汉学易家惠栋曾将《释文》、《周易集解》中所引的《子夏易传》与伪本一一对校,发现无一字相合,这说明伪本与《子夏易传》没有丝毫的联系,它与已经囊括了《子夏易传》的韩婴、丁宽的《易传》无法相提并论,是彻头彻尾的杜撰伪作。
张孤伪本现已失传,现存的《子夏易传》乃十一卷,收录于《四库全书》。《四库提要》说:“说《易》之家,最古者莫若是书,其伪中生伪,至一至再而未已者,亦莫是书。”又说:“然则今本又出伪托,不但非子夏书,亦并非张孤书矣。流传既久,姑存以备一家云尔。”由此可知,今传的《子夏易传》乃是张孤之外的又一部伪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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