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国古代的阴阳思想,有一个显著的演变进程:在唐以前,“阴阳离合”说,占了主要地位。自唐开始,“阴阳一体”说,也可以称为“阴阳两端”说,这种观点开始抬头。如柳宗元所说:“合为三者,一以统同”。这里的“三”,指“阴”、“阳”、“天”三者,都统一于“元气”。“元气”才是“阴”、“阳”、"天”三者,相反相成的统一体,离却了“元气”便无所谓“阴阳”。三者共存在于统一体之中,不能相离。“元气”是一个“阴”、“阳”参错相合的实体,阴阳附着于“元气•”,结成不可分离的整体。当“元气”缓慢的吹动,便造成炎热;当“元气”迅疾的吹动,便成为寒冷,这就是所说的“阴”、“阳”二气“呼炎吹冷”相反相成互相作用。其实都是“元气”在起作用,阴阳不过是“元气”运动的两种方式而已。
'柳宗元的“阴阳”说,已经具备了“元气”物质实体的性质;阴阳不过是出于“元气”自身矛盾运动的模式。总之,在这里淸楚说明了“阴”或“阳”,并不能脱离“元气”而独立存在,它们只能依附于“元气”,是“元气”矛盾运动的两种不同形式。
北宋的张载把“阴”、“阳”看成是一气的“两端”。“天地变化,二端”分天分地,也不过是“一气”的“二端”。所谓“二端”包涵的意义是很广泛的。•各有不相同的“二端有以“体”分阴阳;有以“性”分刚柔;有以“势”分为屈伸;有以“力”分为刚负。还有的以“空间”分为大小,“位置”分为上下、左右。作为元气“两端”的阴阳,“其感也无穷,其应也无尽”。既然以无穷无尽的形式相感应,感应的结果又是无数。那么,阴阳两端的参合,也就无数可纪。由阴阳两端参含而生的万物,通过情性、形象、声色之种种属性,而显露出万不相同的形象。张载的“感应说”,摆脱了“由数生象”的形而上学思想,对万物的生成,提出了合理的看法。
“阴阳肖合”说,只能触及阴阳二气间分离与参合的形式问题,不能深刻揭示阴阳之间感应变通的实质内容。张载的“两一”说,来由于“阴阳…体”论。他既看到“阴阳”是“两端”,又把“阴阳”视作为一物、即一阴一阳的对待统一物。他把“气化”看做是“一物之两体”,“两体”实际上是“一气”的阴阳两端。“感即合也.........能合谇,以其能合异,故谓之感。……两端,故有感;本一,故能合(《横渠易说•说卦传》)
张载所说的“感”是指阴阳两端的互相感应、影响、作用。阴阳的矛盾统一于“一气”;同时阴阳矛盾又能得以发展,“相感而利生”。有阴阳之感,才能气化,而气化相通,“以异而应”。感应相通,致使“阴”、“阳”的和合。同时还认为,天地之间“独阳不生,独阴不生,故阴中有阳,阳中有阴,此相兼之妙也。阳极必阴,阴极必阳,此相制之机也。欲一于阳,一宇阴,必不可能。”(《张子正蒙注•太和》)所以,阴阳感应,必须在“一气”共同体中进行,阴阳二气分离了,就失去感应的基础。也就是所说的“一于阴,一于阳,必不可能”。是不能够实现的。
而旦,阴阳气化的形式,也不是简单的“离”与“合”。它内在的实质是“化”与“变”,“气有阴阳,推行而渐有化”。“阴阳”的推行连绵不绝,形体与名谓都不发生突然变化的渐进形式,称之谓“化”。“变言其著者”,与“化”不同的叫“变”,则是一种速度快,名、体各殊,在现象上亦有显著的变动。“化而裁之谓之变,以著显微了”。在这里“化”是一种渐变、娥变;“变”则指骤变、质变,张载对“阴阳气化”思想的认识,是比较深刻的。
理学大师朱熹,亦是“阴阳一体”论者,他把气化分殊的道理用于阴阳两端思想。“天地之化,……不越乎一阴一阳两端而已”。朱熹所说的“阴阳二气”“相待”、“相合”、“交感”等运动,都是在“一气”的共同体中进行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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