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一)杨震祖孙三代皆精《京氏易》
《后汉书》卷五十四谓,杨震字伯起,弘农华阴人。受欧阳尚书,明经博览,无不穷究,诸儒为之语日:“ 关西孔子杨伯起。”有冠雀衔三鱣鱼。飞集讲堂前,都讲取鱼进日:“蛇鳣者,卿大夫服之象也,数之者,法三台也,先生自此升矣。年五十乃始任州郡,元初四年,迁太常。震上疏曰:
“夫女子小人,近之喜,远之怨,实为难养。易日:‘无攸遂, 在中馈。’言妇人不得与于政事也。”
震因地震,复上疏日:
“京师地动,臣闻师言:‘ 地者阴精,当安承阳。’而今动摇者,阴道盛也。”
震中子秉,字叔节,少传父业,兼明《京氏易》,博通书傅。大风拔树,昼昏,秉上疏谏日:
“臣闻瑞由德至,灾应事生...王者至.....自非郊庙之事,则銮旗不驾。...易日:‘ 王假有庙,致孝享也。
秉子赐,字伯献,少传家学,笃志博闻,退居隐约,教授门徒,青蛇见御坐,赐上封事日:
“臣闻和气致祥,乖气致灾。休征则五福应,咎征则六极至。.....惟陛下思乾刚之道,别内处之宜,崇帝乙之制,受元吉之祉。’乃书对曰:
“今殿前之气,应为虹蚁...不正之象也。...于.《中孚经》日:‘蜆之比,无德以色亲。’..... 上下并怨...灾异屡见。..昔虹贯牛山,管仲谏桓公无近妃宫。易曰:‘天垂象,见吉凶,圣人则之。’”
然则其祖孙三代,皆尝言及灾异,其为京氏学可确知也。
(二)王充之易学一以人事与黄老之自然解易
王充《论衡》时引易以证其说,亦常借易以发挥其义,观其易学多陈述人事理,兼取黄老自然之说。《齐世篇》云:
“语称上世之人质朴易化,下世之人文薄难治。故易日:‘ 上古之时,结绳以治,后世易之以书契。’先结绳,易化之故;后书契,难治之验也。”
其《佚文篇》云:
“孝武之时,诏百官对策,董仲舒策文最善。王莽时,使郡吏上奏,刘子骏章尤美,美善不空,才高知深之验也。易日:‘圣人之情,见于辞。’文辞美恶,足以观才。’
其《龙虚篇》云:
“云龙同类,感气相致,故易曰:‘ 云从龙,风从虎。’”
其《感虚篇》、《寒温篇》、《说日篇》、《谴告篇》,引易者多为引易以证成其说,借易以发挥其旨者,观其易学殆以人事直断,而偏重于黄老之自然主义。以是知后人以老庄解易者,王充《论衡》亦尝开其端云。《如初篇》云:
“‘夫大人与天地合其德,与日月合其明,与四时合其序,与鬼神合其吉凶,先天而天不违,后天而奉天时。’(引乾文言) 如必须天有命,乃以从事,安得先天而后天乎?以其不待天命,直以心发,故有先天后天之勤,言合天时,故有不违奉天之文。”
其《自然篇》云:
“尧则天而行,不作功邀名,无为之化自成。....易日:‘大人与天地合其德。’黄帝尧舜,大人也。其德与天地合,故知无为也。”
其《卜筮篇》云:
“天道称自然无为,今人问天地,天地报应,是自然之有为以应人也。按易之文,观揲蓍之法,二分以象天地,四揲以象四时,归奇于扔,以象闺月,以象类相法,以立挂数耳。”
《自然篇》云:
“贤之纯者,黄老是也。黄者,黄帝也;老者,老子也。黄老之操,身中恬...其治无为,正身共己,而阴阳自和,无心于为而物自化, 无意于生而物自成。易日:‘ 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。’垂衣裳者,垂拱无为也。”
是知王充除解易、释易外,其易学实重人事与黄老之自然无为者也。然则下开王弼、韩康伯之易学,不为无功矣。
(三)崇本务实之王符易学
王符作《潜夫论》,其引及易学者有数十条,其人虽不以易名家,而解易、说易、论易,或借事以论理,或引易以论证,咸有本有原,务实际而崇道本,观其人亦有志用事而不果,而作潜龙者乎,名日潜夫,盖有深意焉。虽不显赫于当时,能立言不朽于万世,亦有足多者焉。其易学以务实崇本为归。其《赞学篇》云:
是故工欲善其事, 必先利其器,士欲宣其义,必先读其书。易日:‘君子以多志前言往行,以畜其德。’”
其《班禄篇》云:
“明君临众必以正轨,既无厌有,务节礼而厚下,复德而崇化。使皆阜于养生而竞于廉耻也。是以官长正而百姓化,邪心黜而奸匿绝,然后乃能协和气而致太平也。易曰:‘ 圣人养贤以及万民。’国以民为本,君以臣为基,然后高能可崇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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