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易之易一名而含三义,其它的预测思维包含:简易、变易和不易,汉《易纬•乾凿度》提出:“易一名而含三义:所谓易也变易也,不易也。”《易•系辞》可以说都在反复讨论这三要点。后汉郑玄作《易赞》及《易论》,唐孔颖达作《周易正义》,提出:“易简一也,变易二也,不易三也。”一直到清末皮锡瑞著《五经通论》,都依此义。现代大家说“执简御繁”、“万变不离其宗”、“以不变应万变”都有这种意义。
这套道理,说得很简单(“简易”),解释却很复杂(“变易”),做起来更不简单(“不易”)。这三句话本身,也就牵涉到“易之三义”,不过已经把郑、孔的意义改“变”了很多。时代不同,针对的问题不同,说话的意思也不同,这是“变易”。不过这些话,还是从易学引申出来,还是没有脱离“易”所含的三义,这是“不易”。再说,时代改变了,困扰的问题改变了,说话和说话的意思也改变了(“变易”);这是比较明显,比较容易了解的(“简易”);在改变中,能了解“万变不离其宗”,能做到“以不变应万变”(“不易”),比较不容易(“不易”)。这说法,对“不易”的意义有所改变;“不易不易”(“不改变不容易”)。这一说法,离题很远,近于文字游戏。值得注意的是,纵使这段文字游戏离题很远,却未脱开“易”名三义,这也显出了“易”名三义,简单的三句话,内容含义的广博。
回到本题,古、今、中、外万事万物(包括文化、学术、思想)都在不断地变动——这是现代研究易学可以提出的一个“简明不易”的命题。此命题,很多人会同意,不过太广泛、太抽象。本文要讨论的不是“宇宙观”的大问题,而是“知识论”上比较着实的几点问题。
易学三义关连到《老子》书中“一生二,二生三,三生万物”的说法(《易•系辞上》亦云“生生之谓易”)。此说法在“宇宙观”上有不同的解释,不在此论述。从“知识论”的立场,《庄子•齐物论》不但提出“一与言为二,二与一为三”的“观念论”,而且提到“彼、我”、“有取、无取”,“有、无”,“为、知、言、辨”,“真、伪”,“是、非”,“喻、指”,“可、不可”,“然、不然”,“论、议”和“分、辨”等观念问题。这关连到西方哲学的“知识论”,由柏拉图到现代的“语言分析”的许多问题。现在先从“语言分析”倒索,讨论易学对思辨困扰的第二种处理态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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