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象观测:中国古代重视天象观测
在中国最古老的典籍《书经》中有一篇文章叫《胤征》,里面讲述了一个天文学家因玩忽职守遭到杀头的悲剧故事,m子故事的久远和场面的壮观给人以极深刻的印象。
夏代经过禹、启到太康时期,遇上了放情纵欲、不理朝政的昏君,他既不关心历法,也不过问天文学家的工作。这种不及时按照时令管理农事的状况影响了生产,太康遭到人民的反对j甚至他的弟兄们也逃到洛汹去避乱,并作歌以戒,歌中说:民为国家之本,只有人民安定了国家才能稳固(“民惟邦本,本固邦宁”)。
太康死后,他的兄弟仲康即位,为了安定人民及时行令,他又设立天文职官羲和,并任命胤侯执掌兵权。有相当一段时间国家安定,没有发生什么大事。
但是这一任羲和,嗜酒贪杯,常常酩酊大醉。羲和本是世袭天文官,早在唐尧时代就用观测日出和傍晚中星确定四季,代代相传,不断积累天象观测经验,到中康时期已有较高水平。天文学是观测的科学,沉湎于酒的羲和常常放弃观测,遗忘了自己的职责。所以,即使他原本称职,现在已成了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了。仲康中期9月份的一个朔日(大约在公元前2137年),突然发生了日食,明亮的太阳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,顿时天色变暗,凉风习习。宫中乐官敲响了救日的鼓声,主管钱币的财官啬夫急忙去库中取钱礼天,帝仲康也上朝率百官举行救日之礼。在众人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刻,独不见负责司天的羲和。帝正迁怒于羲和没有报告日食,又不见其人,急命人去寻。谁料他正醉卧屋中作着美梦,仲康气得脸都变了颜色,高声喊道:快把这个擅离职守、违背朝廷纲纪的昏官砍头,他竟敢蔑视先王政典(政典规定:不及时上报日食的杀无赦)。就这样羲和昏昏沉沉地被推上了断头台,胤侯杀了湎淫的羲和。
这个故事看来是相当可靠的,司马迁在《史记·夏本纪》中记有“帝仲康时,羲和湎淫,废时乱日,胤往征之。”但人们又怀疑故事的真实性,因为4000多年前要求一个天文学家能预报日食,似乎是让人难以相信的事情。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,日食报早或报晚了都是杀头的死罪,人们怀疑夸大了当时天文学家的水平。
相信4000多年前的人能够准确地预报日食,确实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。但故事没有说要求提前多少天预报出日食。事实上,由于羲和集累了几百年的观测经验,完全有可能知道在看不见月亮的那些日子里,应当注意发生日食的可能,也就是说在朔日前后要勤于观测,不能有丝毫的懈怠。一旦发现日食,及时报告。这种事前有一定准备的报告,不耽误救日之礼,就不会遭杀身之祸了。
无论怎么说,这个故事的含义是令人难以平静的,4000多年前就要求天文学家及时报告日食的发生,反映出当时天文学的进步;若不及时报告会被处死更显示出首领对这一天象的特别重视。为什么日食会受到如此重视呢?
历史告诉我们,统治中国的首领早就把他们自己和太阳联系起来了, 《尚书·尧典》中就称赞尧“允恭克让,光被四表”,说他的功劳和品德如太阳光照耀四海。仲康帝之所以特别重视日食是他们早就认为太阳象征着帝,日食是上天对帝的警告,可能危及帝的性命或者帝位,若能及时行礼救日可能弥补。羲和竟敢在这样大的事情上马虎,焉能不死?所以这个故事证实,早在4000多年前,统治者就以日为君象,视日食为“天”对帝的传意,并如此看重预报日食的重要性。
透过仲康年间发生日食的故事,我们知道了我国远古时期的天文学家们所遇到的一个难题——解决日食预报的问题。为了解决它,他们必须设法记下发生交食天象的时间,以便探寻交食是否是一种有周期的天象,在文字尚不发达的时代,这也不是一件易事。他们必须努力掌握太阳在天空运行的轨迹,为此他们可能发明某种仪器,以求能更为准确地知道太阳的高度,圭表也可能就是如此应运而生的。为此他们也更注意太阳和月亮相对位置变化的规律,不但定出更准确的朔望周期,还可能感觉到太阳不同时间在星空中的位置。他们必须更好地掌握月亮在星空中运行的规律,为此,他们认识了更多的恒星,逐渐发现不同天区恒星图案的不同,并用他们认为形状相似的东西去命名星座,出现了斗、箕、房、毕、昴等星座名称,逐渐形成二十八宿的认识,以月亮每天在一舍的意义去理解。
帝王的严命,杀头的威胁,逼迫天文学家们拿出浑身的解数去探讨交食的规律。这一社会要求,成了促进天文学发展的又一动力。于是历象日月星辰,为社会提供历法,为统治者设法预告天象,成了中国远古天文学家们奋斗的目标,促使中国天文学向前迈进。
殷商时期的天文学不再是传说,它已经是用甲骨文记载的史实。甲骨卜辞中有王宾日的记事,如乙巳日卜问两天后的丁未日的祭日,丁巳卜问是侑祭日出还是侑祭日落等,看来帝王更为重视祭日,以求帝位的安稳。
卜辞中有大量有关日食的记事,武丁时期的卜辞有“贞:日有食?”,武乙、太丁时期的卜辞有“庚辰贞,日又截,非咎?佳若?”、“辛巳贞:日又截,其告于父丁?”。戡是织的意思,取日月交织为食之意。发生日食,立即报告给殷王太丁,正是继承了及时上报日食的传统。
在这些卜辞中有一条极引人注意,它是“壬子卜,贞:日截于甲寅?”这是在壬子日卜问两天后的甲寅日是不是会发生日食。正如前面所述,这里不要理解成已经提前两天预报了日食,而是天文学家知道两天后的甲寅日是朔日,是有可能发生日食的日子,提醒自己千万不可马虎大意,重蹈仲康羲和的覆辙。
汉代对月食的认识更进了一步,司马迁在《史记·天官书》中提出113个月的交食周期,但仍认为“日食,国君;月食,将相当之”。公元前104年颁布的《太初历》,把交食周期定为13S个朔望月,平均误差约半天多。有人统计过,若以3个日食周期计算,误差只有0.28天。既然日食还是当作关系国君的大事,天文学家们还需继续努力。
东汉时代,张衡在《灵宪》中讲出了更深刻的道理,他说月亮所以发光是因为它受到了太阳的照射,对着太阳时呈现满月,和太阳同方向时,就是看不见月亮的朔日。他还说地球挡住太阳光时,在背着太阳的一面形成一个暗影区域,叫做“暗虚”,月亮进入地影暗虚之后,就发生了月食。这是截止到东汉为止的关于交食道理的最为精辟的见解。
由于日月食计算的重要性,交食成为中国古代天文历法中一项极为重要的内容。经过汉代、魏晋南北朝时代天文学家们的辛勤观测,日月五星在天球上视运动的不均匀性已经发现,特别是日月视运动的不均匀,不但关系着节气时刻,也关系着日月食的计算。到了隋唐时代,由于在确定朔望的准确时刻上有了长足的进步,大大提高了交食预报的准确性。他们还发现,计算月亮、太阳在合朔时刻到黄道和白道交点的距离,关系是否会发生日食,也就是今日所说的食限。也认识到它还关系着交食的食分、会不会发生“应食不食”和“不应食而食”等多项内容,从而使科学地计算预报日食成为现实。
唐开元年问(713~741年)行用的由著名天文学家一行编制的《大衍历》,在交食计算方面就极有创造性。一行死后有人诬告说《大衍历》的方法是抄袭《九执历》的,皇帝命令通过实际观测日食,看看《大衍历》、《九执历》和《麟德历》三种历法哪一家预报得准确。实际检验结果证明,《大衍历》的预报是最准确的,《九执历》十次才有一次是准的。皇帝终于降罪于诬告者,使大家认识到《大衍历》是当时最为准确和优秀的历法。
至此,日食预报成了衡量一部历法优劣的重要标准,成了“以天验历”的考验中最重要的内容。
本文出自国易堂,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://wap.guoyi360.com//yxys/tx/8651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