占卜事业中,最初古人使用《易经》占卜时,只是根据卦象、卦辞、卦理和变爻辞来断卦。
关于这方面占例的记载很多,如《左传》、《国语>、《周语》、《殷墟契前编》、《论衡》等书。对于这些宝贵而真实的记载,历代学者都十分重视这方面的研究,因为这些占例的灵验让他们大吃一惊。李镜池先生在《周易探源》中感慨地说《“春秋时代的卜官之流,所占又那么灵验,难道他们竟是信口幵河,适逢巧合吗?当然不是。”“从《左传》、《国语》所载的来看,所筮之事,实在灵验极了!”
《国语•周语》曾记载这样一个占例:晋成公流亡于周。当成公由周归晋的时候,晋人为此占了一卦。占得的是乾義卦变否誇卦。根据乾卦和否卦的卦辞,晋人下了这样的断语t配而不终,君三出焉。因为乾卦的卦辞是Z乾元亨利贞否卦的卦辞是“否之匪人,不利君子贞,大往小来。”乾为天,为君。上卦之乾为天,下卦之乾为君,有国君配天之象,这是吉兆。但是,下卦之乾变成坤,坤为臣,所以说“配而不终”。又因下卦三阳爻变为三阴爻,所以“君三出焉。”后来果然应验了。
但是,这种占断有一个弊病,就是容易产生不同的解释。《论衡卜筮篇》记载了这样一件事:孔子的学生子贡占鲁将伐越,得鼎卦的九四变爻辞》“鼎折足,覆公伐,其形渥,凶。”以此爻辞子贡认为鲁国军队不会取胜。孔子看了之后说:这是吉。因为“越人水居,行用舟,不用足”为吉。结果鲁国取胜了。
为了克眼这种占断上的含混和误解,后人试图改变这种占断这一尝试是从汉初开始的。当时易学主要有三家:施仇、孟喜、梁丘贺。这三个人都师从田何,田何的易学是从孔子的学生商瞿那里承继的。当时盛行天人相关的思想,认为天象与人亊有因果关系,这就形成了自然哲学的阴阳家和五行家。命运多舛的盂喜奇生异思,以阴阳灾变之说来说明解释《易经他把特定的卦指定为十二个月,将爻指定为日,这样,他把历法引用到占卜中,使占卜有了时间的意义。为了让人相信,孟客谎称这是老师临死前传授给他的,于是这一新颖之学吸引了许多人。这表明人们对《易》学的机械教条不再向往,渴望新的方法和理论。盂喜的谎言后来被师兄梁丘贺揭穿,结果使孟喜威信扫地,但这一改革却被后人承传下来。
到了大经学家董仲舒时,他极力推行阴阳五行学说,大胆地改进《易》学体系。他以阴阳五行推论灾异,预知吉凶他成为西汉对《易》学的第一位改革家。
西汉第二次改进《易》学的是京房。他在董仲舒的基础上,发明了蓍筮配“纳甲”的占卜方法.所谓纳甲就是将六十四卦按八宫排列,每宫八卦,由一经卦领首,每卦有世应二爻,再将天干地支排列八卦的六爻中,以得出的卦的所厲五行,分出父母、兄弟、官鬼、妻财、子孙“六亲”,还根据占卜之日配以育龙、白虎、朱雀,塍蛇、玄武、勾陈“六神”。以此断卦-他的易学长于灾变,分六十四卦,更值日用事,以风雨寒温为候。至此,占卜的时空范围更加增大了京房的改进,不仅是方法改,而且在占卜的内容上作了空前的创新,使占卜应用范围更为广阔,准确性增大。其道理也令今人深奥莫测。
东汉时期的易学代表人物是郑玄、荀爽、琪翻•他们的易学不再重识卦辞的全盘象征意义,而是一字一字的由该卦的形象中去寻求答案。但这样的对应式的注解,使原来八卦的象征不足以用,于是他们另幵新径,别作发挥.
郑玄继承了西汉及东汉前期的易学传统,以爻辰和五行来解释卦爻象和卦爻辞。这一思想直接源于《易纬》和<三统历>。郑玄学说为中国易学结构的建立作出了重大贡献,从此《易经1和阴阳五行就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。他的易学是对京房易学的合理改造。
荀爽的贡献在于他的乾升坤降理论和八宫、飞伏之说。他将二、五爻位的变化与气联系起来,丰富了占卜的内容。
庚翻比郑、荀出生晚,而名大于前二人。他的易学以卦变、旁通、互体、半象等方法传世,对后人影响颇大。他取消了京房易学的候阴阳灾变说,而代以卦旁说,特别一卦中爻位变动而形成的卦变。
汉代易学家的努力开拓,终于便易学的地位得以确立,成为群经之首。汉以后易学家对占卜理论没有作出更高层次的革新,以至今天我们看到的《易经》占卜依旧是汉人的结晶,应该说,这是占卜《易经》的停滞不前,其原因应归结为义理派的崛起。
三国时代天才青年王弼首倡得意忘象的治易思想以后,易学由占卜向哲学过渡。义理派代替了汉朝象数易学,而成为易学研究的主流,使《易经》占卜的意义彻底失去,成为发现规律并构成规律的哲学经典。后来的佛家易学,杨雄的《易》外易学,魏伯阳开创的炼丹易学,李光、杨万里的史家易学,程颐、朱熹的理学等等,莫不如此。
这里必须要指出的是宋代大易学家邵雍对易学的改进.他的改进可以称作占卜史上划时代的改进。他的易学把天地自然予以象数化处理:将时间分成六十四卦,以此概括宇宙的起源,并用数的规律作为统辖世间万物的规律。于是,他建立起数的祺式说明六十四卦的象的模式.应该说,他使占卜数字化了。从而完成了占卜向科学进入的准备工作数是占卜和科学之间的纽带。
在今天的中国,占卜已被预测学、统计学、运筹学等学科代替。这不能说明占卜的科学化,而是占卜的被弃掷。亊实上,当代的预测学,统计学等并不能完成占卜所做的工作。
占卜面临的问题是新的血液的输入。现在不是科学需要占卜而是占卜需要科学。但是,在中国很少有人肯付出勇气和心力去完成这一工作。在国外,易学研究取得了许多惊人的成果。包括占卜领域的研究,而我们的科学工作者只能望洋兴叹。他们不是从科学来考虑问题,而是从功利出发。这是<易经》的不幸,也是中国的不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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