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易算卦：命理信仰中的天命观及其韧性

周易算卦：命理信仰中的天命观及其韧性

 

周易算卦华夏民族对于天命的探索上起殷商，下至现代。历经几千年的追思和努力，中国文化形成了以天命为根基的文化。在传统文化中，天命大体可分为三个维度：皇权中的“奉天承命”、儒学中的以心性知晓天命、©命理学中的富贵天定之宿命。三种天命观共同建立在阴阳五行之宇宙观上，构成了华夏文明的“大厦”。

 

周易算卦对于追求天人合一、天人和谐的中国人来说，天命观的三个维度也为现实社会提供了角色规范：代表上天的天子要勤勉修德来顺应阴阳五行之气，从而达到风调雨顺、国泰民安；儒士要致力于道德文章、纲常伦理，从而达到“致中和，天地位焉，万物育焉”；民众要通过算命、看风水、起名字等达到与“太岁”等天命力量的和谐相处。可以说，追求天命与个人的和谐成为传统社会天子和“四民”（士农工商）的共同目标。其差异仅在于追求的侧重点：天子侧重于国泰民安、风调雨顺;儒士侧重于修身立命、尽心知天；民众侧重于功名富贵、趋吉避凶。可以说，传统文化天命观之下的角色规范是一种“天命个人三维和谐论”。

 

周易算卦台湾学者李亦园先生认为，中国文化最基本的运作法则是追求均衡与和谐，为达到最高均衡与和谐的境界，就需要在自然系统、身体系统、人际关系系统达到内外的和谐。为达到自然系统的和谐，中国人求助于算命（时间系统）风水（空间系统）；为达到身体系统的和谐，中国人热衷于中医、食疗、养生；为达到人际关系的和谐，中国人讲究伦理关系、祖先崇拜、家族承继。追求自然系统、身体系统、人际关系系统的均衡与和谐是绝大多数中国人追求的目标，区别仅在于侧重点之不同。对于士大夫、知识分子来说，侧重于追求整体上的中和、均衡理念，而民众则侧重于个体、家庭关系之均衡和谐。基于自然、身体、人际关系的“三系统和谐论”，李亦园先生将命相风水为主题的宇宙观作为华人文化的三要素之一。®笔者认为，无论是李亦园先生的“三系统和谐论”还是本文提出的“天命个人三维和谐论”，都是勾勒传统社会中大传统与小传统之互相融合、支撑的理论模式。笔者之所以采用“天命个人三维和谐论”的提法，是因为今天中国人虽然追求自然、身体、人际关系之和谐，但是其背后的天命观已经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奉天承命”的皇权观被民主观念取代，以心性知晓天命的儒学日益式微，只剩下富贵贫贱天定的宿命论“一枝独秀”。在传统社会中，作为大传统的儒学虽然以宽容的姿态对待命理学，但却时时不忘给予清醒、理性的批判。对于一个儒士来说，和圣人之“道”相比，命理学仅仅是“微末之技”。而在今天，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：昔日的儒士被斥为“迂腐”，而算命术士却被尊称为“大师”。今天的人们未必会对大讲心性的儒学感兴趣，但是对夹杂了修身改命的命理学却“趋之若鹜”。对于信仰实用主义的民众来说，当儒学不再成为获取功名的敲门砖，人们便很快将其冷落，转而热衷于趋吉避凶的命理学。而曾经被打上深刻儒学烙印的命理学，经现代人（如本文所述的X版主）的完善成为一套“性理”辅导方法。在这套性理辅导方法中，儒学所倡导的伦理纲常已丧失了“天经地义”的地位，转而成为趋吉避凶的手段。可以说，现代社会的“天命个人和谐”更多地表现为实用主义而失去了传统社会道德规范之有力约束。这不仅使得许多人担心，以实用主义为基础的民间信仰，是否会将中国文化导向完全的实用主义？例如，李亦园先生就指出台湾地区民间信仰的功利化趋势。但在笔者的研究中发现，命理信仰虽然是一套关注功利、现实利益的理论，但恰恰是命理信仰实现了对中国人的实用主义进行了“规训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