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文已述,《归藏》占辞先叙述占筮结果的吉凶,然后写判断吉凶结果的原因,此与《周易》卦辞一般先写元亨利贞、吉凶悔吝,然后再写卦所占筮之事的情况,有着较强的一致性,这说明《周易》在卦辞的创作上,受了《归藏》占筮活动及占辞撰写方式的影响。而《周易》各卦的爻辞在撰写上则往往是先叙所占之事,然后断以吉凶,体现了《周易》作者在爻辞创作上的创新。
除了叙述方式方面的影响外,《归藏》占辞多用四字句、注重押韵等形式上的特点,对于《周易》卦爻辞的创制,也有着直接的影响。如《复》卦卦辞:“出人无疾。朋来无咎。反复其道,七日来复”,《震》卦卦辞:“震来虢虢,笑言哑哑,震惊百里,不丧匕鬯”,《艮》卦卦辞:“艮其背,不获其身,行其庭,不见其人”,《师》六五:“长子帅师,弟子舆尸”、上六:“大君有命,开国承家,小人勿用”,《离》九三:“日昃之离,不鼓缶而歌,则大耋之嗟”、上九:“王用出征,有嘉折首,获匪其丑”,《否》九五:“其亡其亡,系于苞桑”,《同人》九三:“伏戎于莽,升其高陵,三岁不兴”,《贲》六五:“贲于丘园,束帛戋戋”,《剥》上九:“硕果不食,君子得舆,小人剥庐”,《明夷》初九:“明夷于飞,垂其翼,君子于行,三日不食”,《睽》上九:“见豕负途,载鬼一车,先张之弧,后说之弧,匪寇婚媾”,《丰》上六:“丰其屋,都其家,窥其户,阒其无人,三岁不觌”等,比较鲜明地体现出上述三个特点,可见《归藏》与《周易》之间,有着前后相承的密切关系。
按照传统的说法,《连山》为夏代之易,《归藏》为殷代之易,《周易》为周代之易,为何秦简《归藏》中出现了殷代之后的人物?笔者认为,这是由《连山》《归藏》本质上只有卦形、卦名和筮法的特点所决定的。殷代之后的筮人,运用《连山》《归藏》筮法把每一次的占筮活动记录下来,这些筮例皆可称之为《连山》《归藏》。商周之际文王创制了《周易》,但这并不是说《连山》《归藏》就马上消亡了,至少在周公制礼作乐的时代,它们的地位和《周易》是并列的。由《左传》《国语》等文献关于易占筮例的记录来看,春秋时人已习用以《周易》占筮,而运用《归藏》占筮的仅是个例,这反映了《归藏》易占逐步衰落的趋势。可以说,春秋时期《周易》义理学派的兴起,才最终导致杂糅着神话色彩的《连山》《归藏》退出了易占舞台。由之产生了另一个问题:《归藏》中是否也包含了运用《连山》占筮的筮例呢?笔者认为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,《连山》《归藏》和《周易》,三者本身就是前后承继的关系;王家台秦简中记录了女娲、黄帝、炎帝、蚩尤、夏启等人物的筮例,尤其是关于夏启的筮例多达六条,很可能是因为《归藏》兴起了,之前运用《连山》占筮的部分筮例融入了《归藏》的筮例之中。另外,传世《归藏》佚文中有一部分是《启筮经》,可能就是夏王朝运用《连山》占篮记录的遗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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