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牺氏为东方天帝的确立

包牺氏为东方天帝的确立

 

见载于史乘中的“帝”，据《史记•五帝本纪》所载，可以分成炎黄时代，相继为务舜时代。包牺氏的事迹，首见于《周易》一书，《说卦传》说：“帝出乎震。”又说：“震，东方也。”则包牺氏之为东方天帝，应是最古老的“帝”。历史的传承，见载于《淮南子•天文训》中说：“东方木也，其帝大皞，其佐句芒，执规而治春，其神为岁星，其兽苍龙，其音角，其曰甲乙。”注：“太皞伏牺氏有天下号也，死，托祀于东方之帝也。

 

这位“太皞伏牺氏”，也就是“包牺氏"。其云“执规而治春”者,是指以规矩准绳，测定春分点的所在位置,作为一个生长年的新起点。又说“其神为岁星”者,意为包牺氏是最古的“岁神”。“岁星主伐”，见《山海经•海外南经》说：“要之以太岁。”“要”用为“腰”，拦腰斩断的意思。袁珂《山海经校注》说：“按：太岁有年太岁、月太岁、旬中太岁之别。年太岁亦名岁阴、太阴，亦曰青龙、天一，昔时所称以纪岁者。此所谓太岁，即年太岁。"这许多“太岁”，除“木星”之外，也包括了太阳与月亮。而“亦曰靑龙”则是指天上的东宫苍龙。又名“天一”者，本义出于六十四卦中的阳爻“一"。《说文解宇》说：“歲（岁）木星也，越历二十八宿，宣编阴阳，十二月一次，从步戌声。律历书，名五星为五步。”段玉裁注引《尔雅•释天》说：“载，岁也。夏曰岁，商曰祀，周曰年。”一般“年岁”连称，“一岁"例同“一年”，本义出于先民们的岁时祭典。也用于观象授时，表示岁时生命的开始，合于《尚书•尧典》说：“分命義仲，宅蜗夷，曰旸谷。寅宾出日，平秩东作。日中星鸟，以殷仲春。厥民析，鸟兽孳尾。”注：“宅，居也，东表之地称峭夷；旸，明也，日出于谷而天下明，故称旸谷。旸谷、螭夷一也。”又注：“寅，敬；宾，导；秩，序也。岁起于东，而始就耕，谓之东作。东方之官，敬导出日，平均次序，东作之事以务农也。”又注：“日中，谓春分之日；鸟，南方朱鸟七宿；殷，正也，春分之昏，鸟星毕见，以正仲春之气节。”

 

这是先民们于春分日那天，举行春分迎日祭典的最古记录。引文开头的“義仲"，是本于“義和”的“義”，应与“伏義”的“義"有相同的含义。在此用为“曦”，取义于日出之景的展曦，并以此用为人名，称“羲仲”，专职做春分迎日祭典的工作，即“东方之官，敬导出日。”而到了夜晚，又继续观察偕日落时的星空，并测定中星，便是“日中星鸟”，在注文中也称“鸟星”。此“鸟星”也就是春分日的夜晚，太阳没入地平的过程，夜幕降临，星辰也渐渐显见，“鸟星"正居于上中天时的位置，为“昏中”，此即“日中星鸟”。“日中”指春分日那天，白天的时间与黑夜的时间等长，太阳运行在天赤道上，中分整个星空为南半天与北半天。又“星鸟”的名称，也见载于甲骨文中，萤作宾《小屯•殷虚文宇乙编》六六六四说：“攸（施）卯鸟星。”据李约瑟《中国科学技术史•天文学》的考证，此“鸟星"为长蛇座a星。长蛇座相邻着黄道，跨越了南宫朱鸟到东宫苍龙之间，东西横长，基本布满了春分日夜晚的夜空，也应寓意春分曰那天，黄道与赤道相交，构成一条正东正西的长线。先民们用艺术形象表示，便是《尚书•顾命》中记栽的“赤刀”，并与“天球”并列，都是周天子承天命的传闰重宝。此“赤刀”是寓意“天赤道”把整个星空对半分开，分成南半天与北半天，故“分”字也从“刀”，《说文解字》说:“分，别也，从八从刀，刀以分别物也。”所谓“分，別也。”是以春分日为起点，岁时进入夏半年；并告别了秋收冬藏的冬半年。“分"宇又从“八”，《说文解字》又说：“八，别也，象分别相背之形。在此也是指芨半年告别冬半年。在甲骨文中，“八”字作两条弧线相背之状，正是寓意南半天与北半天，已被分开而呈相背之形。这是“天球”又伴有“赤刀"的文化内涵。在商周时代的玉器群中，有不少制作精美的宝刀，如股墟妇好墓中出土的“龙纹刀”®选用靑灰色玉，而又夹有大片的红色斑纹，是—把典型的“赤刀”。又有一件“刀尾鹦鹉”，玉色呈赭黄色，稍偏红色，也是典型的“赤刀”（图二：5)。

图二：5所示殷墟妇好墓出土的“鸦鹉刀”，是根据图版摹绘。这把“鹦鹉刀”，合于上引《说卦传》说：“离为火，为日，为戈兵。”是太阳神进人春分点时的专用兵器。《说文解宇》又说：“刀，兵也，象形。”是取义于天象。再看这把“鹦鹉刀"的羽毛纹，也勾画成刀形，是寓意“太阳鸟”在巡天，取“岁星主伐”的意思，做岁时观象工作，这是“赤刀”与“天球”相配的深层文化内涵。

 

这种动物形的“赤刀”，在《汉书•匈奴传》中称“径路刀”⑭，见载使用于汉匈盟会，具有岁时祭典的功能。“径路”一词取义于《说卦传》说：“艮为山，为径路，为小石。”此“山”指日缠点，又（艮》卦说:“兼山，艮，君子以思不出其位。”此“君子”是对太阳神的人格化尊称。